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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幾乎每個人都至少有一支手機,隨時隨地可以上網或打電話,台北的街頭幾乎很少見到公用電話了。而在二三十前的台灣,還沒有手機,所以不論大街小巷旁,三步五步就有一支公用電話,在方便使用之餘,公用電話筒的衛生,也成為了公共衛生的議題之一。

二三十前的台灣,三步五步就有一支公用電話

話說,那一年到了大三下學期時,突然覺得人生前途很迷網,我們理學院生物系的學生,畢業以後要做什麼事呢?留在國內深造嘛?當時國內研究所又非常少,有的同學開始去南陽街補習英文,準備出國深造,同學們已經比較不像在大一,大二時天真無邪的"由你玩兩年"。


輔仁大學

既然讀的是生物系,很可能將來的工作會在實驗室裏。所以大三升大四的那年暑假,同學都會到各個硏究機構,如中央硏究院相關的院所,或是一些公立醫學院有硏究計畫的教授硏究室作暑期工讀生,最後也可以把結果寫成畢業論文。

不記得是甚麼因緣,我去敲了陽明醫學院微生物科蔡文城主任的大門,當年他可是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,歸國學人,經過簡短的面談之後,主任很爽快的留下我,並且立刻讓我跟著他的陳正言助教,認識實驗室的工作環境,和約好開始的日期

細菌培養皿

當時,他手上有一些國科會的計畫,好像有剩一些經費,並不太多,剛好適合讓我們工讀生做實驗。和我一起同行的死黨,就是那位後來和我一起去納許維爾(Nashville)的林同學(現為美國某大學教授),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。之後我們又帶了另外兩位同學(一位蔡同學現為台北某大醫院中醫主任),一起投入蔡教授的門下。其中一位是在學期結束前,班上身材最高窕的美女,叢同學,跟我也算是半個死黨,纏著我,要跟著我們一起去,蔡教授也一口答應了。

上工的第一天,蔡教授就請助教,我們四個工讀生(因為沒有薪水,也可以稱為實習生),還有另一位陽眀醫技系的張同學,一起到陽明對街上的餐廳吃午飯。

哇!張同學也是一個美女,後來才知道,醫學院的同學私下稱她為校花。

咦!怎麼和一位我們輔大法文系的美女,長的一模一樣呢?一問之下,原來她們是雙胞胎姊妹。

試想,不過是暑期實習嘛,居然可以有兩位美女相伴!所以我每天最早進實驗室,忙到筋疲力竭,才最後一個離開,其中有一個月,乾脆和另外兩位一起在陽明實習的同班男同學,住到天母的一位宣同學家(就是那位後來在納許維爾(Nashville)追到老婆的同學),以便可以就近走到陽明醫學院。

我們每個同學做的主題都不一樣,而我做的主題正是"公用電話筒微生物汚染調查",需要常常到市區,醫院等各地去作電話筒的微生物樣品收集,也需要人幫忙,所以大部份時間,我和張同學會互相支援彼此的實驗材料和一些工作,而且我們的家又住的不遠,所以成了互相幫助的好朋友。

在陽明實驗室,我在左二,靠窗著為蔡教授

微生物課也是當年我們生物系的重點主修課之一。但是我在大二,上微生物課時,並不是沒有好好的學,而是生物系的楊美桂教授非常注重英文,所有的小考,期中考和期末考的考題,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,全是英文,當時我的英文又非常差,因此上下學期都勉強拿到60分整,所以利用這個實習的機會,把中英文版的微生物細菌學狠狠地再讀了一遍,而且親自動手製作所有的微生物實驗材料,如各種培養皿,試管及化學藥品等。

在蔡教授非常有耐心的諄諄教誨下,忙碌充實又快樂的暑假結束了,回到學校,在大四時的某一天,蔡教授告訴我:「我們實驗結果的論文,被中華民國微生物學會接受,將要在當年的年會發表。」同時問我:「願意自己上台發表嗎?」畢竟要將一個正式的科學報告,交給一個,也不過認識不到半年的外校小伙子,上台發表,聽起來,蔡教授似乎對我有些不太放心。

雖然論文的文字部分,多由教授主導操刀及修改,但是所有的內容和圖表,可都是我親手寫和畫的,我心中想:「好不容易可以上台,怎麼可以不上呢?」況且早已將整本細菌學背的滾瓜爛熟,「要上台,誰怕誰呀!」何況,張同學不也是自己上台。

當時的微生物免疫年會,我是在台灣大學醫學院的大禮堂裏,面對著上百位的醫生,教授們發表論文,而且問答自如。演講完畢之後,走出禮堂時,看到蔡教授由另一個門衝出來,握著我的手道賀,第一句話,就問我:「你是不是常常演講?」

後來,這篇論文也被正式發表在科學發展月刊第十卷的第十期上,雖然只是一篇非常簡單的論文,但是因為標題有些聳動,當年有好多家報紙都引述內容,發佈成為新聞熱炒,所以也曾在社會上引起一些小騷動,甚至六年之後,在台灣的同學寄了一張剪報給我,居然還有報紙繼續在炒新聞。

六年之後,還有報紙繼續在炒新聞

當大四快畢業的放暑假前,系上要決定下學年度新雇用的助教時,最吃重的微生物助教,總是第一個被提名及面談。我就帶著這篇論文,與微生物課的成績,和楊教授面談。我説:「您現在可以考我任何一個細菌的中英名字,特性及如何檢測。」楊老師在毫不考慮的情形下,留下我,成了日後兩年的微生物學助教。

輔仁生物系現在改為生命科學系

今年二月拜訪輔仁

當年整個暑假辛苦的結果,雖然沒有任何金錢的報酬,卻有其他豐富的回憶,而且對我日後的人生和留學生涯,造成了決定性的影響。

後來即使我人在國外三十年,始終和蔡,楊兩位教授保持聯絡,但是一直到今天爬此文時,才在孤狗上,找到已經是著名大醫王的張同學,並且在失聯三十多年後再度聯繫上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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