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(2014年)一月才剛回到台灣,小舅就和我約好,找一個好天氣的日子,帶著我到淡水來一趟尋根之旅,他自己也很想重溫一下舊夢。
不知道爸媽是為何來到淡水的,因為那時候我還未出生,我只知道我是在淡水出生的,一直到5歳多才離開淡水搬到板橋。事實上,5歲前的記憶是非常非常摸糊的,十多歳的時候,也跟著父親回去過一次,不過那時年少輕狂,反而未曾留下太多印象。
現在父親已經走不動了,還好小舅的雅興仍然不減,才能成就這一段簡單卻難忘的旅程。
淡水中正路前段,熱鬧繁華
淡水福佑宮是三級古績,是老淡水人的信仰中心,也是媽祖廟
所以福佑宮的門神,有宮女和太監
淡水河邊
王大哥説:「船頭那對眼睛,朝前者為貨船,朝下者為漁船。」
在民國48年,八二三砲戰開打之後,外婆帶著尚在讀小學的小舅來到淡水,暫時避難一年。小舅來到台灣時才五年級,媽媽(小舅的二姊)帶著他到文化國小插班四年級,因為他在金門的時候,天天跑防空洞,沒好好念書,那時候他連九九乘法表都還不會,第一次考試的結果,就是全班最後一名,但是一年後學期結束前,他已經進入前十名,所以小舅一直都認為,在淡水的這一年,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轉捩點。
由中正路轉馬偕街
馬偕租屋處
那一天,我們從捷運站走到公明街,各吃了一碗阿給後,就慢慢順著中正路往前走,小舅只記得老家在304巷,但是由於中正路的門牌沒有304巷,轉了好幾次,都找不到,甚至走到298巷背後的馬偕租屋處前的小山坡上,以及文化路,小舅才先確定了老家的位子。
從小山坡上看到老家的破房子
再回到中正路,走上304巷十多階的石梯,來到老家門口,似乎居然還有人住,但是信箱中堆滿了信,顯然很久沒人收信了。按了許久電鈴也沒人回應。但是我可不願意就這樣回頭,於是就按了隔壁的電鈴,在一陣的狗吠和人聲之後,大門開了。
老家前的階梯
一位中年男子探出頭來,後面還有一位老太太,而在我報上來意,以及父親的大名之後,86歲的老太太先開口了:「喔!你就是王醫官的大兒子,XX(我的乳名)呀!」天呀!踏破鐵鞋尋無處,正是當年的隣居,王老太太,已經在此住了六十多年了,她居然也還記得我們。我們被引進客廰之後,我立刻打了個電話回家,跟老爸報告,他們居然也三十多年未見嘍!
而那位中年(也可以稱老年了)男子正是比小舅大兩歲,當年帶著大伙玩抓迷藏的王大哥。
這些景點都在老家附近
老家位於中正路末端,舊稱"烽火段"的小山坡上,正好是當年淡水港的腹地,在得忌利士洋行後方的倉庫旁,有一些黑瓦日式木房和老家的中式紅瓦房,據說可能是早年洋行的宿舍。老家當年住了好幾戶人家,共用一個廚房,冬天冷風會從四處的泥牆縫裏鑽進來,雨天則要擺好幾個水盆接水,如今一部分的瓦房已經改建成磚房,而另一半的泥瓦房,則早已破敗荒廢了。
重建後的洋行倉庫
在很模糊的記憶當中,房子好大好大,門口的台階好寬好寬,要小心翼翼的牽著爸媽的手,才敢下階梯,怎麼房子現在這麼小,階梯怎麼這麼窄。王大哥説:「一直都是這様呢!是你變大了。」
隨後王大哥就非常熱心的帶著我們,在老家附近走走,到處看看,順便講講故事。
在隔壁老屋被鏟平的空地上,王大哥手舞足蹈的說故事
王大哥帶我們到處看看
原本在老家的前方,中正路上一些日本式的破房子,現在已經被改建成藝術工坊大樓,而且當天正好有一項繪淡水的畫展,王大哥帶我們進去看看,我們發現竟然有一張畫家楊興生的畫,把我們老家的老房子也畫在裏面。
繪淡水畫展
在畫家楊興生的淡水風情中找到老家
之後我們隨著王大哥,走遍老家附近的淡水教堂,得忌利士洋行,倉庫,對面的警察局,河岸的大榕樹,漁港,以及小畢的故事的電影場地,王大哥甚至生龍活虎的回憶,描述當年帶著小舅在附近遊戲,甚至如何悪作劇的場景。
淡水河邊大榕樹
電影小畢的故事場景
小畢的家
這樣子,走過了兩個多鐘頭,告別了熱情的王大哥之後,我們繼續走訪紅毛城,真理大學,和小白宮,又在牧師樓咖啡的傘下,喝咖啡曬太陽,直到太陽西下,才踏著夢幻般的淡海夕照,沿著熱鬧的河岸走回捷運站。
紅毛城
牧師樓
在牧師樓喝咖啡
淡海夕照
沿著熱鬧的河岸走回捷運站
這尋根之旅,一切都好像在夢遊之中,而且還記得最後王大哥說:「還好你們現在來了,否則老家預定將會在今年秋天被拆除,將來就會永遠找不到了。」
雨中的淡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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