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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r. Nakamura是一位來自夏威宜,第三代的日裔美國人,但是仍有著標準的日本老人的長像,頭幾次見面時,總是令我聯想到抗戰電影中的日本兵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在日本偷襲珍珠港之後,他也曾經和許多日裔美國人一樣,被關進了集中營兩年多。

有一次和他到酒吧聊天,和我的朋友David (Lisa的男友)第一次見面時,握手寒暄之後,David非常驚訝,覺得一個那麼大年紀的日本人,竟然可以說一口毫無口音的英文,就很冒失的問了一句:「請問你來美國多久了?」Dr. Nakamura有點沒好氣的回答:「一百二十多年了。」David才發現失言,只好不住的道歉。

微生物系館的後窗

我的坐位就在左上方三樓的窗戶邊

他是一位微生物細菌學專家,發表過上百篇專業論文,也曾經在微生物系(Dept. of Microbiology)上做過多年的系主任,是七零到八零年代初,世界細菌學權威之一。但是當我認識他的時候,他已經退休,仍在系上擔任兼任教授,不過沒有再帶硏究生了。他上課時,非常幽默風趣,即使是枯燥的細菌學課,也可以在言詞上唱座俱佳引發全課堂大笑,而他自己卻仍然滿臉嚴肅,最多偶而微微一笑,但他豐富的專業學識,就是一本活的細菌百科全書,令學生佩服。

Dr. Nakamura也似乎非常喜歡到不同的國家講學,尤其在退休後,幾乎會利用每年的寒暑假到亞洲,非洲,東歐等大學去演講或做硏究。所以當他第一次見到我時,似乎就對我有著特殊的興趣,儘管系上過去也有過不少的台灣學生,但是當時他還沒有到過台灣。

淡江大學留影

他當然知道,台灣的醫藥水準已非常先進,但仍有他可以參與的空間。於是當他看過我在台灣唸輔仁生物大三暑假時,在陽明醫學院(現為陽明大學)蔡文城教授指導下,發表過的一篇微生物論文後,他要求我替他與蔡教授連絡牽線去台灣講學。

於是蔡教授替他在1987年的暑假,安排到台灣由北到南開了一系列的臨床微生物診斷學講座,據說叫好又叫座。

但是那一年暑假我正忙著進行論文研究,沒有時間回台灣,所以代請我一位英文系畢業又美麗大方的表妹充當翻譯,我的爸媽則充當導遊,在他講座課餘的時間,帶著他和師母在台灣到處走走。

長腿美麗的表妹作翻譯

媽當導遊

當他講座結束回到美國之後,在學校開學前,也是因為我將是他下學年度微生物學實驗課的助教,所以特別請我到他的別墅度假,討論下學期的課程,順便提到了台灣之行。

他說在台灣印象最深刻的事,是除了對蔡教授的學養和工作精神的佩服之外,莫過於吃,台灣到處都有好吃的東西,尤其是我父親在野柳請他吃的那頓海鮮大餐,「太好吃了。」

野柳行

後來在電話上,我父親也說:「是呀!那餐飯,他從頭到尾努力的吃,頭好像一直黏在盤子裏。(反正他們話也不通),吃飽了,才抬起頭,擦擦嘴,拍拍肚子,嘆口氣,說道:『太好吃了。』」

野柳海鮮大餐

畢業離開山城後,我們仍然每年會以明信片和聖誕卡連絡,而每一年他都會夾一張信,細訴過去的一年,他所走過的地方與國家及做過的事。

而多年後,我帶著老婆千里迢迢,回來山城探望老師。他和白人師母,居然擺出了一道豆腐乳在桌上,不知道他們是在山城那裏買到的,展現了十足歡迎的誠意。不過那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。

因為他有嚴重的糖尿病,數年前就曾發生過忘了吃藥,在上課時昏倒的情形。然而2003年的十一月,終於不敵病魔催殘而往生。

了,僅以此短文,紀念Dr. Mitsuru Jim Nakamura教授,及那一段永誌難忘的日子。

 

延伸閱讀:

公用電話筒上的細菌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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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Julian九里安西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0) 人氣()